0       屎和尿的故事

一讲到养育小孩的辛苦，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“一泡屎一泡尿把你拉扯大”，可见屎和尿在孩子们的世界里，一直处于中心的位置。现在我们可能已经忘记了那时候的尴尬糗事，将来等到我们足够老的时候，它们或许还会再来骚扰。

妈妈说我小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屎！别的小孩子也会晚上屙屎在床上，醒过来大哭大闹，但我不仅如此，还会自己把屎糊得满脸都是，然后才会难受得哭出来。把屎糊得满身都是，是我的绝招，后来我用这一招成功躲避了幼儿园的煎熬。那会儿大约是三岁的样子，我妈妈在电子科大上班，我白天都住在沙河边的爷爷家。那时候，妈妈可能觉得上幼儿园才是正道（如同现在考公务员或者研究生），于是把我送到爷爷家旁边的电焊机厂的子弟幼儿园。其实，每一个小孩上幼儿园的时候，都曾经反抗哭闹过，但是最终都屈服了。我开始也是天塌了一般歇斯底里地哭，但是没有用处。过了几天，吃午饭前，四五十个小孩子围着十几张大桌子拼成的台子玩积木和橡皮泥（那时候玩具很少），我穿的是开裆裤，于是拉了一大条很有型的屎在板凳上，再拿到桌子上捏着玩（和橡皮泥外观有的象，但是黏度不够）。于是恶臭，于是幼儿园的老师发疯的寻找，于是聚焦到我，于是惊愕……我印象中那个老师很年轻很温柔，把我衣服全部脱了，仔仔细细洗了两次澡，然后光着身子（夏天）送回到我爷爷家。当然，免不了教育了我妈妈一通，也免不了对幼儿园彻底扫除一通。遗憾的是，过了不到一周，在几乎同样的时间和同样的地方，我又拉了同样有型的一大条屎，不过这次没有当作橡皮泥捏，而是给手边的几块积木漆上了一层“鲜屎外套”。于是，老师恭恭敬敬把我送回家，千万拜托妈妈别把我再送过去。此后，再没有上过幼儿园——我要是有这样的小孩，恐怕也丢不起这个脸！

对于小孩子来说，两三岁就已经能够较好控制拉屎的冲动了，但是不尿床，应该是一个困扰多时且羞以启齿的难题（不知道诸位读者有没有这个困惑？）。我一直到七八岁的时候（反正是已经上小学很久了），都还会有规律的尿床——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。尿床总是伴随着幽曲魅惑的梦，典型的情况是梦到自己尿急，然后到处找厕所而不得，或者找到了却挤满了人，又或者找到了却是坏的……总之，历经千辛万苦（四五岁的时候，在梦中一尿急就找到厕所了；到了七八岁的时候，中间总有很多波折，说明“控尿能力”有显著提高），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用的厕所，于是一泡尿撒出去，浸湿一床。我小学6年级的时候，参加四川省的数学奥林匹克夏令营，在一个名叫“嘉好”的贵族学校封闭比赛好几天，结束以后回到家，晚上喝了很多汤，然后就梦到自己尿急。于是再次经历了在荒郊野岭遍寻厕所不得的焦急（每每想在某个背荫的树下解决的时候，梦里就会突然冒出很多女同学），以及柳暗花明的欣喜。就在我要在梦中虚拟的厕所里面尿出来的瞬间，突然醒了过来——是一个梦，我还在家里的床上。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，穿上拖鞋，到厕所里面去嘘嘘。靠，结果还是尿在了床上！原来是梦中套梦，醒来了里面的，却不知道里里外外都是梦。这是我记忆中最后一次尿床，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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